Finally

【绫托】雪见红袖（二）

　　绫人瞧着眼前的人身后隐形的小狗尾巴摇得快要上天了，最终还是绷不住表情，顺着动作直接捏住了这些天来终于养出了点肉的脸颊。

　　往日里，托马作为家政官事务繁忙，又是个坐不住的性子，不要说脸颊，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多余的脂肪。虽说绫人本人确实享受着这样热烈而充满活力的托马，但能够将往日里欢脱的小狗抱在怀里整整一天，揉揉肚皮享受对方的轻哼，这还是令人感到相当愉快的。

　　托马吃痛地哼哼，卖乖似的抬起头来凑近绫人的唇角，神里绫人便也只能投了降，温柔地垂眸低下头。

　　呼吸间，风车菊的香气萦绕着两人氤氲开来，勾得鼻尖生痒。

　　却不料，屋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嘈杂声。

　　似乎是有一位不速之客来访。

　　

　　两人停下了动作，都有些疑惑，绫人起身沉声问道。

　　“是何人来访？”

　　只听侍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抱歉，大人，”女声低声回道，“是菱田[1]家的家臣来访，说是来给夫人送礼的。”

　　那也真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神里绫人揉了揉太阳穴，皱了一下眉，但又很快抚平。他刚要开口回绝，却被托马牵住衣角扯了扯，回过头来便看见怀中的人对自己摇了摇头。

　　“社奉行夫人曾经因被抛弃，曾经一度想要离开稻妻”的流言还未消散呢，托马眨了眨眼示意他，轻声提醒“避而不见，反倒惹人生疑。”

　　神里绫人当然知晓这一点，但他仍是有些不悦，他在新年之前处理好万事，趁雪而来，为的就是能够和托马温存一番。为此，绫华甚至主动揽下了不少事务，只能等回春之时，再将托马接回神里屋敷相聚。

　　只是，谁让他就是这传闻里这“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呢，神里绫人只能不自觉叹了口气，吻了一下爱人的唇角，还是放开了人。

　　“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托马。”他半是玩笑半是埋怨地说道。

　　“家主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啊，”身为传闻中另一位主人公的托马瞧着他不禁笑了出来，勾着绫人的脖子讨饶，“委屈您做这一回负心汉，若是事情成了，便是一举三得了。”

　　“……你倒是比我对社奉行上心。”绫人无奈地勾唇，点了一下他的鼻子，就准备起身。

　　不过托马还是察觉到了这人深藏的不悦，翠绿色的眼眸吱溜转了一圈，将社奉行本人将要起身的动作又拉了回来，眨着眼睛示意他不用走开。

　　“无妨，让他进来吧。”

　　安抚下神里绫人，托马膝行至门前，抬起雪见障子的下半格，露出一截红色的衣袖，随即向屋外的侍女吩咐道，“不过我今日实在困乏，独自一人也懒得起身，只能隔着障子说话，要叫那位大人多见谅了。”

　　侍女一愣，随意会意，应了一声，木屐声才渐远而去。

　　神里绫人迅速意会了托马的想法，心中一暖，趁着侍女去请人的空隙，又一次吻了一下托马的唇，然后在欣赏了托马迅速羞红又强作镇定的神情变换后，乖巧地将头搁在了托马另一侧肩上，不再言语。

　　

　　在侍女的引路下，那来人到了障子前。

　　“叨扰了，神里夫人。”

　　透过抬起半截的雪见障子，托马只看见一截绣着精巧纹路的羽织袖口，倒是与勘定奉行家纹有些相似，让他若有所思。

　　“鄙人是菱田家家臣，冒昧来访是为了送来家主与夫人的新年贺礼。”菱田家的家臣递上了包裹，恭敬地解释道，“正巧离岛又进了一批蒙德特产，听闻夫人是蒙德人，特意挑了一些送来，虽说晚了些，但到底为了表明心意，还请夫人多多见谅。”

　　果真是勘定奉行门下的人，托马心道不好，转眼看着绫人依旧不变的脸色，回答倒是镇定如常，滴水不漏。

　　“无妨，说起来是我失礼才是，停留多日却未曾拜会，只是我今日实在不适，还要麻烦您转告你家家主，他日我会上门拜……会。”

　　托马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感到脖颈一疼，差点叫出声，只能挣开，想要恼却又看着绫人低垂的眼和无辜可怜的表情只能作罢。

　　毕竟旅行者曾经送过自己风车菊这件事，确实算是他自己散布出去的。

　　但是……冤枉啊，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被人试探、奉承喜好的一天啊。

　　“至于贺礼，”眼看着家主大人就要原型毕露，托马压下心中的思绪，只是稍有停顿，假做有些苦恼地轻笑了一声，说道“这倒是叫我有些困扰了。”

　　托马不出所料地看到那人的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万国商会已经来过几遭了，再这样下去，您眼前见到的这排障子恐怕都要绘上风车菊的纹样了。”托马语气温和地说道，带上了一些调侃之意，“您是知道我的出身的，我也不必避讳，可我到底是得了将军大人的恩眷，才得这栖身之所，再这样下去，恐怕八重大人得亲自来给这门口挂上八重堂的歇业木栅[2]了。”

　　这一席话说得圆滑巧妙，一是借万国商会解释自己并非刻意不收，而是借将军的威势和神子一贯的作风解释自己理应不收的缘由，三则是双管齐下告诉对方背后的那位，自己并非关键，只是蒙德和稻妻贸易协定过程中摩擦平衡的产物。

　　而更重要的信息则是，此事上，社奉行并非主局之人。

　　毕竟……

　　托马有些心虚地侧眼看了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家主大人，只见他依旧笑眯眯的，却让常年跟随侍奉的家政官背脊一寒。

　　毕竟……按照外界传闻，社奉行大人合该是叫自己的家政官怀了身孕却不想负责，是一个十成十的渣男，他原本是想追回带球跑的托马，结果却被八重神子和旅行者合作摆了一道，问题瞬间上升成外交问题，成为了贸易协定的筹码。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碍着还有外人，托马真的很想捂脸。

　　只希望家主大人这次不要醋得太厉害才好。

　　

　　不过出乎托马意料的是，神里绫人这次并没有为难他，一直等到那人离去，才原形毕露，一把将雪见窗落下，咬着托马的耳朵，笑了一声讽刺道，“呵，说得倒是冠冕堂皇，好像觉得旁人猜不出他心里打的是什么。”

　　社奉行的事务刚告一段落，神里绫人无论如何都会来看望自己怀孕的妻子，好好的新年时期不送，却专挑绫人在的时候送上来自蒙德的礼物。

　　要神里绫人怎么不多想。

　　社奉行夫人一度想要离开稻妻的传言尚未消散，若是他与托马是真的仍有嫌隙，那这份礼物，便是最好的试探。这件事当时闹得满城皆知，旅行者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负心汉，天知道他也是被绫华劈头盖脸一番询问才知道托马怀孕之事，人都已经跑到了离岛，就差临门一脚坐上回蒙德的船，他顶着八重神子那只狐狸幸灾乐祸的调笑求到赐婚，才硬是拖到万国商会放人将人留了下来。

　　就连神里屋敷的茶碗都换了几套。

　　

　　无论是试探神里绫人对夫人的态度，还是试探神里夫人是否仍然有意在这乱局中投靠蒙德获得庇护，这都是笔稳赚不亏的买卖。这样的把戏在稻妻的家族之间并不罕见，神里绫人也自信可以解决这些无聊的把戏……

　　可是，他还是不爽。

　　他埋在托马的颈窝，灵巧的手指彻底松开了本就松散的腰带，滑落下柔顺的衣襟，覆上已经有些圆润的小腹，委屈地嘟囔抱怨着，“托马，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把你囚禁在身边的渣男，还强行让你怀上孩子了……”

　　您都在八重堂看了些什么啊。托马一头黑线，对着靠过来的一张俊脸又有些迟疑。恃靓行凶的家主大人他实在是招架不住啊，托马在心里无声大喊，刚想抬起的手就被扣住，他抬起眼，就见神里绫人那凝眉无辜又可怜的神情，撩得人心直发颤。

　　托马有些无奈，却也心知绫人并非胡搅蛮缠，当初那事虽说是绫人先进入了易感期，才有了后面的种种，但之所以会闹得满城风雨，却也是因为旅行者为他出头。

　　他至今都有点佩服旅行者的学习能力，自己和家主总共也就与她同行了两三次，她现如今举一反三融会贯通，仗着八重大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子连家主都敢算计……甚至不止，她怕是连同将军和蒙德的几位一起算在内了。

　　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赢得了这位异乡人的信任，还是该后怕若是与之为敌该是什么样的后果。

　　“对不起嘛家主大人，”托马小心翼翼地将身子靠向绫人的怀中，抬起眼眨巴着绿眼睛，有意拉长了声音讨饶，“是我不好，我当初也没想到收了旅行者几朵风车菊会有这样的后果。”

　　“你倒是认错认得快，”绫人被撒娇气不起来，只能装模作样地教训道，“下次还跟旅行者一起胡闹吗？”

　　他并不是为那份蒙德特产而生气，即便托马真的非要回蒙德，他也无话可说，他确实占有欲强得过头，但就像这次一样，托马总有办法能从他这里全身而退。他不悦的，是对方明知身份立场，却还是送来蒙德的东西，摆明是想试探托马的心，也想试探绫人的底线。

　　“那就要看家主大人的态度了。”托马看出绫人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又眯起眼笑得眉眼弯弯，一脸恃宠而骄。

　　“你呀……”绫人有些无奈，但眼珠一转，又有了个想法。

　　托马正想着就这么把旅行者推出去是不是不太好，想着要不要再故技重施讨个饶，就感觉身体一轻。

　　“欸——”托马捂着肚子惊呼了一声，便被绫人捞着腿抱了起来，他下意识低头闭眼紧紧搂住神里绫人的脖子，心中一瞬间掠过了自己和旅行者近日来做过的各种事情，连同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过了一遍，思考自己应该没再做什么事吧。

　　但实际上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心中七上八下地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是被绫人抱起来托到了大腿上，而对方正目光戏谑地看着自己，手中则拿起了托马之前服侍他用饭时一般使用的筷子。

　　“？”

　　“怎么，以为我会怎么罚你？”绫人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可以被轻易抹除的事情，我虽现在动不了你，却也不想不轻不重地罚过你算了。”

　　他握着托马的手，用筷子夹起天妇罗递到这只眼神无辜的狗狗嘴里。

　　“呜呜……”

　　“所以，现在先‘服侍’我用完这顿饭吧，接下来的惩罚我会记着利息叫你慢慢还的。”神里绫人笑着说道。

　　

[1]菱田：神里绫人传说任务中，旅行者和神里绫人拜访柊家时碰到的三个人之一。传说任务中柊千里的婚事由这三人之中的松浦家主推动，而剧情这三人在交谈对于婚事持积极态度，因此我推测另外两位应该也是想要推翻柊家的同谋（至少乐见其成），就随便选了一家。

[2]木栅：日本京都的传统对街商铺会使用不同的窗户木栅表示店铺不同的状态，这里的歇业木栅化用的是仕舞屋栅格，用来对外表明“本家已经歇业，不再做买卖了。”

没想到这还能有二= =整体大纲其实是想复刻一下绫人传说任务2.0的，但是顺了一遍剧情感觉想处理成游戏那种毫不刻意的暗流涌动真的蛮难的，所以放弃思考我们来贴贴吧（喂

也算是迟到的生贺了，托马生日快乐呀φ(゜▽゜*)♪